談談自殺者遺族
韓國自殺率非常高,但國家面對與協助自殺者遺族的力量很少,這個章節描述了這個困境。自殺後的效應是一個公共衛生議題,但國家卻好像束手無策。回頭想想,台灣也是如此,此次新北市學生彈簧刀事件、還有之前幼兒園的彩虹藥水事件等等事件,都會有家長、民意代表、心理衛生學家、新聞報導呼籲大家要注意這些議題,以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但有關自殺身亡的部份,不會有這種報導,也很少國家資源幫忙。現在台灣是民間單位(如馬偕自殺防治中心 華人dbt在馬偕、隙光精神、 社團法人台灣失落關懷與諮商協會 等組織)在組織這些協助,但力量很小,能夠幫到的自殺者遺族仍然很有限。我想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吧!
遺族們如果有力氣去接觸資源,可以嘗試尋求心理諮商或團體的協助;無法談太多,先碰過面留下聯絡資訊也好,未來有機會可以連結上其他的遺族,互助關懷。
而我個人最想連結的,是專業遺族這群夥伴,因失去個案、學生、服務的對象而感到難過,我們也不是孤單的,可以在這段漫漫生涯長路上相互扶持,走遠一點。
總以為是別人的事
遺族們找尋死因的過程是很孤單的,陪伴的人有時候真的也只能陪伴,不適合說太多自己的觀點。身為專業遺族(服務對象自殺身亡),我可以理解這個概念。遺族們對死因都會有自己的推論,即使那些推論是暫時性的,未來也可能還會有其他的推論,但在某些特定moment ,我們只願意相信某些推論,且不容置疑。
這種感覺是一個很複雜的心理狀態,好像要說明出一個起因以示負責(?)但同時又理性知道,原因是多元的,而且如果時間拉長,有太多狀況是在遇到我們之前就存在的,我們根本不得而知!從很有限的資料中彷彿要找到答案,真的很困難。
留下來的人能夠最努力面對的,是自己的心情,不帶評價的面對自己與他人,就是非常不容易了。而這種心情,不會因為多有了幾次經驗,就「駕輕就熟」,也許驚嚇程度會變得比較小,但所有的醞釀及不適,就是這樣的真實,打在臉上,壓在胸口,真的遇過後,就深刻感受到不會是「別人的事」的。
如何讓來求助的遺族不「二次感到孤立」,我們都要更溫柔體貼一點。
別人如何擺脫這種痛苦
這個章節作者提到,許多自殺者遺族因為認識到他,才有機會認識到其他的遺族,因為他會辦理團體,也上過電視,做過節目,遺族們會到他的面前,詢問「別人都是如何走過來的?如何度過這段時間?我正常嗎?」。多年下來,作者定位自己為「信使」,把接觸過的人們經驗相互傳承下去。
我也想到自己的工作,身在這個單位才有機緣認識到自殺者遺族,讓他們成為團體成員,然後再來遺族日活動認識其他遺族。這些實體交流,在現代社會少見而珍貴。遺族的相互支持,通常最有力也最快,可以幫他們group在一起,療效會開始產生。
「有遺族說,有時候會希望周圍的人知道他的狀況並安慰她,但有時,又希望別人乾脆假裝不知道,面對周圍的關心和安慰,有很多自殺者遺族反而會築起高牆,把自己孤立起來」。快到農曆新年,如果有遺族的朋友開始因為這個日子而感到焦慮,請相信您不是孤單的。如果有想要跟其他遺族連結,讓未來有旅程的夥伴,歡迎跟馬偕精神科/自殺防治中心聯絡。
被隱蔽的死亡
作者說「我希望自殺者遺族知道,他們沒有任何責任要去跟別人解釋故人的死亡」
這一篇在說明的,是社會污名化的態度導致遺族們承受了一種壓力:到底要不要告訴別人親人是自殺身亡?有時候即使不說,已經知道的他人會對遺族投以責備眼光:你們是怎麼顧家人的?怎麼讓這種事情發生?導致⋯導致⋯導致⋯等等的。所以遺族寧願不要講,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個被責備的壓力。有時候希望掩蓋在謊言之下過生活比較簡單,「他是心臟病故」「意外身亡」,小朋友也不要知道真相比較好,因為這樣在他們很小年紀就要開始面對這樣的污名,真是太辛苦了。
的確,無法活在一個「對自殺沒有污名的環境」壓力是很大的。我有些遺族個案稱這個過程如同出櫃:「把一個天大的秘密說出來,而且不被批評,是非常珍貴難得的經驗」,我想這也是遺族服務存在的最重要 初衷:去污名化。
DBT裡說明,調節「羞愧」的一種方式就是在不會批評你的人面前展現自己的特質。如果社會環境導致我們太過於擔心面子問題的時候,遺族可以多多尋找合適的「心理衛生資源」作為開始,當作一個「出櫃的練習」、慢慢的越來越有勇氣,越來越自然的把這個話題說出來,甚至在團體裡面發現可以普同感地說出來,一步步更有信心來面對嚴峻的環境。
告別式
作者提到 自殺者遺族辦理告別式的時候,是備感壓力的。他認為,不是家屬的人,參加告別式時,寧願把好奇心放在一旁,不要開口問任何問題,不管是哪種死亡,除非是眾所皆知的長期臥病在床的,非家屬者應該練習安靜的哀悼,不要做無謂的發言,因為我們不知道會不會把壓力壓到已經很痛苦的遺族身上。
許多遺族隱瞞死因,就請不要再問了;有些遺族公開死因,同樣的,也不需要被詢問問題。如果可以有默契,靜靜的哀悼,對所有人都是有幫助的。
看到這裡,覺得真的很不容易。如果想要提供任何幫助,也許要有耐心的等待,等待時機的到來,才不會給出過多壓力。
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這個章節說明了遺族的內心困惑,這些「為什麼」經常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也沒有絕對的答案,雖然我們會鼓勵遺族自行尋求解答,但隨著時間過去,許多理解都會轉變,有時候拿遺書來看試圖理解,但大部分的遺書不會來龍去脈說明清楚,而是表達比較多生前最後的心理狀態絕望,能夠帶給遺族的理解也是有限。
這一生帶著「為什麼」這個問題,有一天到了世界的另一端與他們相遇,還是可以問問他們,當時是如何計畫與想像的。遺留下來的人,難以想像及震驚的,「竟是如此堅決,連細節都已經排練」。
…然後深深的無力感湧現出來…
就算不知道為什麼,而產生的憤怒,也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情緒,突然被放在這個世界獨自面對許多接下來的人事時地物,難免會有煩躁不順的感受,聽者也是要有耐心的同理並引導,陪同見證這些困境。
如果早知道
作者提醒,遺族不斷在腦海中演練「如果早知道」就可以避免自殺的發生,這樣的現象旁人難以打斷,在他們願意轉換想法前,只能無止境的傾聽那些內容。
並不是所有自殺都可以預防,每個人都有自主行動能力,只要這個能力存在,旁人無法百分百阻止悲劇的發生。但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努力減少這樣的事情發生,預防自殺的工作,還是有更多的人保存住珍貴的生命,當然,當事人自己發掘到生命的意義及存在價值是極度關鍵。
環境需要一個人,一個人願意活在環境裡,始終是互相影響的,有太多的不容易了,要對彼此更溫柔寬容,接納自己,未來還是有很多變化的可能
家人可以成為哀悼的共同體嗎?
作者提到,許多家人不適合一起哀悼,壓力更大,有些家人適合各自使用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哀悼。這在悲傷的家庭裡,經常看到這種狀況,我認為如果大家都可以把心打開多一點,也許沒有一定可以或不可以一同哀悼的安排,通常在特定日子,49天、百日、半年或一年、或未來的忌日或逝者的生日等等,許多家人還是會聚在一起哀悼。可能時間不會很長,聚在一起說說回憶後,就會各自散去再繼續用各自的方式哀悼,若有彈性可能對每個人都比較能鬆口氣。
作者寫「哀悼過程中,家庭成員每個人經歷的情感波動和強度各異,即使我有這樣的感受,別人也不一定會有;看到其他家人可以一如往常的生活,就會莫名地氣憤」。我個人最貼近這種感覺的,就是在之前個案過世時,覺得團隊的人應該要跟我一樣難過,一樣生氣,一樣感到遺憾,而且長度應該要跟我差不多長;但後來我真的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本來就是不同的,介入的角度不同,看到個案面向的不同,怎麼可能會有一樣的感受呢?連面對活著的人每個人都會有不同感受了,怎麼可能要求面對過世的人每個人都要有相同悲傷呢?
不同才是常態;本來就不一樣的、本來就獨特的;就允許這份獨特延續吧…也許這份獨特,就是我們屬於我們的紀念。
蔡健雅《紀念》其中一段歌詞:
那一瞬間 妳終於發現 那曾深愛過的人
早在告別的 那天 已消失在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 妳終於發現 心中的愛和思念
都只是屬於 自己
曾經擁有過 曾經擁有過 曾經擁有過 的紀念
當時間無法成為良藥時
作者第一次在本書提到「複雜性悲傷」這個詞,他用的是complicated grief ,我看了一下,這本書的韓文原作出版於2020年,當時DSM還沒有Prolonged Grief Disorder ,在2022年DSM開始多了這個診斷。
多這個診斷不是只為了貼標籤,而是為了讓有這樣困擾的人可以自我理解與積極尋求幫助,助人者知道這個診斷也可以對有需要的人提供更有力的支持,而不是被動地期待時間來療癒一切。
換句話說,Prolonged Grief Disorder 這種狀態是可以經由專業的協助來緩解。
什麼樣的人會發展出比較持續、複雜性的悲傷呢?文獻指出(如我之前曾閱讀的《悲傷的大腦》與《彈性心態》),如果死亡事件前就曾有過憂鬱的人會比較脆弱,其餘的人還是大部份在半年後都可以恢復至少生活功能。而且幫助他們的關鍵是「可以擺盪在失落與復原之間」的彈性。
帶著希望、還有許多前人所做的研究成果,助人者要更有效益地協助悲傷的人,大家一起努力。
哀悼不是階段而是過程
清明連假,讓我們留給哀悼與悲傷一點時間空間。大地震的意外發生,也讓人措手不及,許多人正在面對許多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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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要接受幫助,一邊又無法接受自己需要幫助」這個矛盾讓人遲遲無法踏出求助的第一步。
作者提醒哀悼及悲傷就是會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有時覺得自己好多了,有時又懷疑自己根本沒有進步,這樣的自我懷疑的確很難受。但,悲傷本來就不是線性的階段論。
Kubler Ross的階段論的確無法說明個案的來來回回。如果我們過於強調階段,恐怕會帶來很多的誤解及自我批評。
這幾天在聽一個線上的podcast,”say yes to life challenges”當天主題就是say “yes, yes, why not”,這個精神運用到非常多的事情,尤其是無法接受的意外;在心裡默念yes或有點像是中文的「好吧」,先這樣對著整個景況自言自語,雖然非常痛苦,但慢慢在哀傷的道路上踏上第一步。
接受失去的事實
「儘管心知肚明,卻依然難以接受」。在慢慢平復心緒後,許多遺族回顧親人的過往,便能發現諸多跡象預警著離別的不幸。這些發現令人痛心疾首,每多回憶一次,就多一份絕望。接受這樣的結局,以及那些點點滴滴構成的過往,對他們來說都極為艱難。
這也是心理諮商中一個至關重要卻又極具挑戰的任務。大多數尋求幫助的遺族,內心已經「部分」接受了失去的事實。如何讓他們能夠進一步接受,這是一個需要巨大努力和耐心的過程。通過將自己的接受與不接受轉化為文字或語言,便是一步步朝著接受的旅程邁進。我認為,這就是助人者存在的一大價值——「在關鍵時刻的陪伴」。雖然不會有奇蹟般的變化,但一旦勇敢踏出這一步,轉變就會隨之慢慢出現。
誠實接受一切變化
帶著地圖,展開旅程
當家中有人自殺過世,家屬會面對兩層故事。第一層是事件故事event story-關於逝者離開所帶來的直接衝擊;第二層則是背景故事back story-家屬與逝者之間的關係故事。有時,在哀悼之中,人們會想起與逝者的關係,這關係並不總是美好的,有時甚至有過深刻的分歧和衝突。這種情況可能會讓家屬感到迷茫和後悔,心中充滿痛苦。
我們的工作就是要用一顆溫和的心去陪伴他們,傾聽他們的心聲,而不是去做出批判。在他們回顧與逝者的關係和過往的故事中,家屬試圖找到一種心靈的安寧。這個過程中充滿了矛盾和複雜的情感,這就是我們需要去理解和關懷的。我們的角色是要深入了解這些情感的複雜性,並給予支持。
人是非常矛盾複雜的,很難單一面向的解讀與理解。
穿鞋,行走,脫鞋
Dr. Diana Sands的 A Tripartite Model of Suicide Grief: Meaning-Making and the Relationship With the Deceased,在這一章節被提及,這是一個2009年提出來的概念,她在博士論文的訪談中,發現遺族們有這樣的歷程:穿鞋、行走、脫鞋。
先是要穿上逝者的鞋,試著同理對方,好好去理解自殺的發生「到底為什麼?」同時也重新思考自己與逝者、自己、及其他遺族的關係。再來是穿著對方的鞋子走一段路,這部分是最辛苦的時候,因為會有很多的回憶重現,那些無解的問題再次席捲而來,每一步都走得艱辛,但也開始有更多理解;最後脫掉鞋子,重新看待自己與逝者、自己還有其他遺族的關係。
這篇博士論文Diana Sands有重新整理,投稿在Grief Matters (2009)裡面,也放在留言處給大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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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2015年因方俊凱主任引進,在台灣馬偕醫院@圓山飯店辦IWG時,有見到Diana Sands本人,她是很有氣質的一位學者,很榮幸跟她還有Dr. Neimeyer、林綺雲教授在同一組討論complicated grief的議題。那個時代,還在爭執grief有沒有分normal 及 abnormal, 有沒有必要成為一個診斷?而因為我們這個小小workgroup是贊成把複雜悲傷標籤化的,當時還是小眾喔!有點被邊緣化的,非主流。所以我們的workgroup只有10個人,其他組別人比較多。我們就聚在一起,幾乎整整四天?白天黑夜都不斷在討論同一個主題,complicated grief,最後由Dr. Neimeyer做oral presentation來結束。記得當時每個人(無論是學校、社區、醫院)都提到自己的工作「很孤單」,難得來IWG才有同儕感受。當時只是一個很菜的我,聽到資深前輩這樣講,好像心中的孤獨感有被同理的感覺。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經驗,時間過得好快!
療癒失去的電影
這章節作者提出了幾部可以推薦給遺族的電影,
1. 2015年的 Louder than bombs
2. 2017年的電影動畫 Coco 可可夜總會
3. 2018年 Netflix 紀錄片Evelyn
我也推薦幾部這幾年看過很值得參考的(跟自殺、憂鬱、遺族、悲傷)相關:
1. 2016年台灣電影 心靈時鐘:直接拍出一家人面對父親自殺的事件及後續,演出了妻子、青少女、兒童的反應。蔡銀娟導演超棒(也是執導電視劇火神的眼淚的導演),當時我跟方主任有參與到劇本及初版的小小討論,很有意思,在當時是一個創舉,願意探討自殺議題,一整部電影都在探討,很少見。
2. 美國自殺防治基金會的系列紀錄片,連結放在留言處,每一部都拍得很真實及有意義,可以有學習與共鳴。
3. 2023年的超難搞先生 A man called Otto笑中帶淚,Otto失去妻子以後,讓他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尋死的過程卻發展出神奇的劇情,讓人可以思考一下。
4. 2009年 為巴比祈禱 Prayers for Bobby 在巴比自殺後,身為遺族的母親試著理解孩子的選擇,電影論及宗教與性向。
5. 2004年 登峰造極 Million Dollar Baby 一個拳擊手受了重傷後請求教練幫忙結束生命的過程。
6. 2002年 時時刻刻 the Hours 三名不同時代的女性 都面對自殺的困境 需要哲學思考 值得一看
7. 2011年 彼時生命(日本電影),從遺物整理師來思考人生。有一年我們遺族日活動辦理這部電影的賞析。
8. 2023年 精神病房也會迎來清晨(韓劇)。從精神科助人角色切入來看待自殺防治、專業遺族等主題。
9. 2024年 低谷醫生(韓劇)。到底如何陪伴掉入低估的人,這部韓劇有笑有淚也有帥哥美女,親情愛情,如何再次重拾對生命的希望與信任,可以參考。
10. 2024年 葬送的芙莉蓮(日本動畫)。生命的意義、人與人的連結、愛與傳承…從悲傷失落的開始說起,再慢慢提到如何把生活過好,超級好看。
大家還有看過什麼呢?歡迎在留言處接龍 ![]()
若想給予自殺者遺族安慰
這個章節在說的,是許多人都認為遺族應該要如何對待與安慰,但實際上並不是每個人需要或不需要的東西是相同的,如果今天我們打算要好好陪伴他們,一定要視他們為獨立個體,試著理解,並傳達出對他們的理解。
那也就是為什麼有時候帶領這樣的團體(如我們的說故事團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有時候某些語言會帶來安慰某些不會,而有人敏感有人比較不在意,我們只能用非常大的原則來框架出規則,而這些規則是希望不要在不注意的狀態下互相傷害:「不批評、不建議、不安慰」,可能乍看之下非常容易理解,覺得不批評是應該要做的,但為什麼不能給建議或安慰呢?因為我們不是接收方,當我們自顧自地以為在給出良好建議或安慰時,很多時候是出自於我們自己的「自以為」。與其說出來冒這個可能會冒犯到他人的風險,不如只要很真誠的從「我」出發,說說「我的感受」即可。
我們也會有統一的規則例如保密、尊重。準時出現,要全勤。大家都敏感於「失去」,如果不能或尚未準備好「每次準時出席」可能也可以先緩緩,這梯不行下一梯再來參加。
作者說他們會唸圖中的「權利宣言」作為團體開始,我們則是唸聖經的傳道書第三章第1-8節: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
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神的旨意令人難以招架與理解,但日子在正反合的過程一步步釐清及慢慢踏實。沒有特效藥,但我們可以找尋夥伴一同前進不那麼孤單。
給諮詢師答覆,關於哀悼諮詢的一年+後記 (全書完)
倒數第二章,一位作者服務過的遺族,整理了一年來的心情,她是一位姊姊失去弟弟,看著父母用各自的方式哀悼弟弟,原本很希望幫助父母的她,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要先照顧好自己的悲傷才有可能照顧身邊的家人。
最後一章,作者鼓勵也肯定遺族們的不容易,不要輕易被不了解的人所說出來的話刺傷了,尋找專業人士來協助自己。而更大的願望,是希望在遺族辛苦的每一天裡,環境要更加友善,那也是為什麼他出了這本書,希望讓大眾、還有所有遺族都能夠更多溫柔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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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自殺者遺族,只是受到的衝擊有多有少。很久以前,我從身邊的朋友觀察到遺族的悲傷,不知不覺走上自殺防治工作,後來見到更多遺族練習幫助他們,直到有一天深刻感受失去個案的傷痛,這些歷程,就像作者的心情一樣,總是希望可以再多做些什麼,而去年更加深刻感受到,照顧他人同時不能忘記照顧自己。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人心地下最根本的、那些共享的失落,會把我們再次連結在一起。一個人悲傷沒什麼不好,而一群人會更有支持。